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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实薄野并不怎么关心向慈以后的事,他把她送来医院,救了她一命,之前的恩情算是彻底还清了。

    可脖颈处被扼住的憋窒感,怎么也消不去,就好像……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彻底离他远去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下午六点多,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终于降临。

    应珣的别墅里,阮凝初的母亲总算忙完,驱赶走在厨房打下手的小情侣,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年夜饭的饭桌。

    三人在一派喜庆的红色中,举起酒杯。

    “希望你们两个在今后的日子里,能够相互扶持、相互理解尊重,共同进步。”

    阮凝初的母亲满面慈祥看着眼前两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,她的女儿、未来的女婿,觉得此生在这一刻到达了圆满。

    阮凝初触及母亲的眼神,瞄了眼自己的心上人,娇羞一笑,低头咽下酒水。

    她身边,应珣抿酒后再次举起酒杯,“新一年,希望阿姨您身体健康,小阮学业研究顺利,早日学有所成,一切顺心。”

    也希望她,稚宁,之后的每一年都健康、快乐。

    希望她早日脱离他的伤害,找到真正爱她的男人。

    一辈子无忧无虑。

    应珣仰头一杯酒饮尽,辛辣的液体刺激着口腔,微涩又透些苦,不及心里十之一二。

    应珣知道,忘掉他对稚宁来说必定是一个痛苦而艰难漫长的过程,正如他也放不下她。

    但总有一天,她能彻底忘了他。

    她很好,身边一定会有其他人能发现她的闪光点,取代他,给她幸福。

    他也会……努力忘记她。

    饭后,借着放烟花,应珣和阮凝初来到了院子。

    半下午时,郑凭的人突然全部撤离,没有发起进攻,毫无征兆理由。

    这多少有些蹊跷,但也许是郑凭认清自己的处境和实力了呢?

    没人不希望危机顺利解除,大过年的,应珣实在不想弄得到处是血。

    有些事容后处理并无不可。

    鞭炮声时而响起,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。

    抬头,天上的星星无比闪耀。

    应珣想起稚宁曾经说的话,她说其中一颗是他的母亲。

    因为她的话,他渐渐不再惧怕黑暗,因为身处其中能看到他思念的人。

    骗小孩的说辞,应珣本不会相信,但因为是她说的,他就会奉为真言。

    这一年,他终于替母亲报了仇,郑曼和郑家总算倒台,伤害过他母亲的每一个人,余生都将活在恐怖的阴影折磨之中。

    可应珣却感受不到想要的喜悦,心里空洞一片。

    大概因为这次的胜利,他牺牲了太多,也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。

    “应珣,你来点吧!”

    石子路上,阮凝初摆好一排排烟花,拿着打火机叫他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应珣换上微笑走过去。

    五颜六色的巨大烟花在高空炸开,闪烁的火光照亮了别墅的各个角落,恍若白昼降临,却驱不散应珣心中的阴翳。

    他想起来,他还没和稚宁一起放过烟花。

    身畔,阮凝初与他并肩而立,安静抬头欣赏着稍纵即逝的美景。

    如果是稚宁,大概会很闹腾吧?

    第193章 肯定是她故意关机

    她会拿着烟花筒跑来跑去,会拉着他的手大喊许愿,又或者他们根本不会待在家里。

    这几箱也远远满足不了她,她必定要找到这个城市的最高点,在那扑腾一地,买来最美、最贵的烟花,让全城的人都看见她的张扬、恣意。

    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和底气,在遇上他之前,她被薄瑾屹娇惯着长大,安乐无忧。

    是他,给她带去了生命里的灾难。

    第一次爱上一个人,却是被利用。

    “应珣。”

    耳边响起阮凝初的轻唤,回神偏头,她刚好踮起脚尖。

    几乎是本能,意识到阮凝初要做什么,应珣往一侧躲去。

    吻落在了唇角。

    尴尬局促无声而起,想起自己的身份,应珣略显无措避开阮凝初的目光,“小阮,我……”

    阮凝初却似不在意,挽上他的手臂,侧头依偎在他肩上。

    她低声说:“应珣,这是我们在一起后,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。”

    “跟做梦一样,去年这个时候,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发展成这种关系,那时候的我纠结、害怕,又渴望,渴望和你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应珣,我喜欢了你很多年。”

    应珣眼帘微垂,嘶哑的嗓音磨砺着喉管,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你知道,很早之前,我们就互相喜欢对方了,只是时机不对,没勇气承认。”

    “应珣,我很喜欢你,爱你。”

    一点也不比稚宁少。

    稚宁能为他做的事,她也可以,一定可以。

    “所以以后,我们还会在一起过无数个新年对吗?”

    喉咙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哽住,‘对’这个字,应珣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他幻想中,能陪伴他一生的,早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
    但最终,他还是给出了正面的答复。

    应珣出声那瞬,阮凝初又一次踮起脚尖。

    她的手臂搭在应珣的肩颈处,拉低他不肯低下的头颅,身体与他紧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