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伤?”沈让尘刨根问底。
“骨折。”
他薄唇瞬间抿紧,却没有再接话。
余晚之斜眼瞧着他,看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足智多谋、算无遗策的沈让尘,竟有这样的一面,这实在是一个惊喜。
余晚之不由生出些戏弄的心思,“骨折倒不算什么,我醒来时已经是几日后,脚上的伤才难受,当时在林中狂奔时磨破了脚,恢复的时候又痒又疼。”
她每说一句,沈让尘的唇便抿紧一分,疼得心都快碎了。
他从未有过一刻,比此刻更想娶她。
他想名正言顺地抱着她,在她喊疼时哄着她,把她宠在心尖尖上,往骨子里疼。
而不是现在满身满心都是一个吻引起的懊恼。
他低下头,“余晚之。”
“嗯?”她早已平复过来。
沈让尘说:“我想娶你,一刻也不想等。”
……
余府大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,都是来看热闹的人。
昨日余府都挂上了白幡,说是准备给余家三小姐出殡,人虽没找着,好歹立个衣冠冢有个安身之所。
谁知到了午后阖府上下就开始撤白幡,然后开始挂起了红绸,这是要办喜事了。
这一红一白叫人摸不着头脑,街坊一去打听才知道,原来是余三小姐又回来了,今日纷纷前来看热闹。
马车驶来,两侧护卫开道,人群迅速让开道路。
众人纷纷探头,想看一看流落在外近一个月的余三小姐如今成了哪副模样,没曾想帘子一掀,出来的却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。
不是沈二公子又是谁?
沈让尘下了马车,回身伸出手,余晚之躬身出了马车,手搭在掌心,沈让尘一手搭在她腰上,几乎是把人半抱下来。
人群里轰地一声,如同炸开了锅,纷纷交头接耳。
“阿姐!”
余晚之刚站稳,转眸看去,就见余锦棠朝她猛地冲来。
沈让尘横臂一挡,低声道:“她身上有伤。”
余锦棠眼泪唰地下来,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。
余晚之摸了摸她的头,看向大门口。
许久不曾见客的余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,一侧站着余锦安,一侧站着她鲜少露面的父亲,徐清婉抱着孩子站在余锦安身旁。
余家人,总算是来齐了。
余晚之疯傻时一辆马车载去庄子,回来时亦是入的侧门,而今他们在此,迎的是她余晚之,如今的余晚之。
余老夫人双目泛红,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“祖母,父亲,兄长,嫂嫂。”余晚之一一喊过去。
“还有我还有我。”余锦棠站在她身旁跺脚,“阿姐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?”
原本的几分沉凝顷刻被冲淡。
“跨火盆吧。”余锦安说:“除除霉运,往后都是顺风顺水。”
热气扑面而来,火焰跳跃。
余晚之忽然就想看一看沈让尘。
她回过头,他仍旧站在马车旁,对她微微颔首。
余晚之抬脚跨过,火焰被她脚下的风带过,燃得更烈了。
众人招呼着进门。
“三小姐。”
余晚之回头,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,人群熙熙攘攘,但那人十分出挑,站在人群之中比其他人高出了半个头。
陆凌玖似乎想要往前一步,却被人群挡住了去路。
余晚之笑了笑,朝他微微颔首。
那一笑柔和却客套,陆凌玖的心却在那个笑容里死了心。
他一直站在这里,看见沈让尘送她回来,看见她跨过火盆前回头确认的那一眼,他看得分明,那是信任与依赖。
余府的大门一关,看热闹的人久久不愿散去,人群中议论纷纷。
“你觉不觉得这余三小姐有些奇怪,按理说在外流浪了这么久,没饿死就算不错了,还养得面色红润。”
“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,一个女人能在山里活那么多天?”
“可不是?听说山里有专挖人心的狐妖,你有没有觉得,余三小姐的眼睛就有些像狐狸?”
“你该不会是说她被狐妖给夺舍了吧?”
陆凌玖听着这些言语,抬脚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,沈让尘的马车穿过人流逐渐远去。
第 196 章 有孕
郭自贤道:“听说余家那丫头竟然活着,两人都平安而归,这一场,我们算是无功而返。”
宋卿时撇着茶沫,“大人莫不是忘了,那可是沈让尘,能牵制一分已是幸事,难道大人还指望能让他一蹶不振?”
郭自贤面色微沉,“一个女人,竟能坠崖之后在山中存活二十日,莫说别人不信,我也不信,定然是有人相助。”
他这两日也陆续听到些消息,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有,更有甚者,说余晚之是遭狐仙搭救。
“大人的意思是……”宋卿时眸光微动,转眸看去,“咱们的人里,出了内鬼?”
郭自贤盯着宋卿时,他不信什么鬼神狐妖之说。
天上若真有神仙,天降惊雷第一个劈的就该是他郭自贤,而他如今还好好端端坐在高处,权势滔天。
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狐妖,有的只是长了狐狸心肝算计人心、吃里扒外的东西!
宋卿时道:“大人心里有眉目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