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钝?
封野知没反应过来。
什么意思?
柳佳脸上被雨淋湿的表情看起来很脆弱,封野知深吸了一口气,雨水抿在唇上就要将柳佳的气息冲刷了去,于是封野知贪婪地凑近,试图用手摩挲柳佳湿漉漉的鬓发,又被倏地扭头躲开。
闹别扭。
明明另一边手还交握在一起,主动劝总是轻轻落在封野知手里又被吹走。
“…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。”
柳佳的声音很低,被雨水浸泡过的情绪抑在喉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。
——想要……什么?
封野知以为柳佳想要他谢罪,想要折磨他直到她消气,想要拂过不留痕的性爱,想要把他当成泄愤的玩具。
至少,他是愿意这样做的。
高中生封野知太像狗皮膏药,明目张胆地追求柳佳,却吊着暧昧的关系迟迟留着最后一步不走,让柳佳先主动勾引他表白。
高中生封野知自以为爱柳佳爱得死去活来,可是这份爱永远拿不出手,在柳佳失意的时候他不在,在柳佳想要好好谈论未来的时候他不在,所有牵扯到大事的决策的时刻,他都不在。
他考大学,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,朦胧地期待着跟柳佳的未来,可从来不认真讨论未来。
太笨蛋了,柳佳觉得太笨蛋了。
柳佳早熟,所以在高叁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比封野知想得远。她的规划里有详细清晰的未来,而封野知没有。
柳佳早熟,所以在还不懂谈情说爱的时候就已经任由自己勇敢去喜欢,喜欢到,把封野知烙印在凉薄的心尖上捧着,生怕他察觉到自己其实不会爱。
“我想要……你。”
“什么……?”封野知轻声探询。
柳佳在雨幕中猛地抬起头,眼角猩红。
“我想要你肏我,肏到我说不出话,肏到我无法还手,肏到我彻底失去理智,这样我才不会一遍遍地想,你到底凭什么一直待在我的脑子里,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我脑子里彻底消失,你懂吗,能做到吗?”
太笨蛋了。
就这样还喜欢着封野知的自己,实在是太笨蛋了。
被困在17岁的夏天,柳佳的早熟只停留在高中时期,五年份的泪水不受控地决堤,下一秒被猛烈的怀抱禁脔。
他身上的太过于混乱的味道,医院的消毒水,忍耐剧痛时沁出的汗,潮湿的雨,还有独属于他的明朗的气息,钻进柳佳的鼻尖。
封野知不曾离开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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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柳佳,柳佳,哎,你快看。”
被硬生生打断了解题思路,柳佳没好气地抬头狠瞪眼前人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,但是看嘛。”穿着短袖校服的封野知背着阳光站在柳佳面前,即使背光也能看见他笑得是那样没心没肺,举起手里的大件仪器献宝一样递到柳佳面前:
“自动喂食器,我用商赛奖金买的,”封野知哼哼唧唧地挤过来示意她可以摸头表扬:“怎么样,你说要放在哪里,喂猫社社长。”
柳佳不肯承认,她是这样被施以一点点好就会沦陷的人。
爱恋越被压抑,就会越膨胀,叁年,五年,她也还是不懂这个道理。
她低头又嗅到了血腥味,终于肯正眼去看封野知那道已经在绷带上渗出血痕的狰狞伤口。
“我讨厌你。”含着哭腔的一句话说得像撒娇。
“嗯。”封野知的手抚在她的后脑。心脏太吵闹,手甚至颤栗得不像话,但他还是缱绻地、缓慢地开口讲:
“永远不要原谅我就好,柳佳。”